在层出不穷的自杀方式中,最惹人遐想的是跳楼,不仅因为它展示了最大的决心和勇气(是寻死的勇气,不是求生的勇气,如果可以这样区分),还由于它丰富的象征意义。 资本主义扭曲了人与土地的关系,因此从高楼(资本主义的象征)跃下,便很有一种抗议资本主义的弦外之音。在《文明及其缺陷》(Civilization and Its Discontents),弗洛伊德指出人类每向前迈出一大步,都要付出某种代价——牺牲旧有的安全感,同时制造并加剧某种新的紧张。其实每天只要留意新闻,都可以看到“文明及其缺陷”:城市高速发展,企业公布业绩,股市又创新高,占据了报章、电子媒体和新闻网站的头条和显著篇幅,自杀的报道却几乎自惭形秽地瑟缩在毫不起眼的一角。从这个角度看,自杀是对社会不断繁荣和不断发展的无声抗议,是走投无路的城市人发出的求救讯号。
想了解自杀多一点,6月14日的《纽约时报》推荐3本书。英国诗人、散文家和小说家阿尔·阿尔瓦莱斯(A. Alvarez)的《野蛮神:自杀之探究》(The Savage God : A Study of Suicide)堪称西方自杀论述的经典。作者探讨的,是艺术与文学作品,跟创作人的悲剧性格与自毁倾向的亲密关系。近代西方文坛最轰动的自杀,是1963年女诗人希薇亚·普拉斯(Sylvia Plath)伸首入瓦斯炉,然后开瓦斯自行了断。阿尔瓦莱斯认为,普拉斯的自杀念头和与忧郁症的长期搏斗,是她的缪思之神。这个神成就了她,最后也毁掉了她。
《正午的恶魔:忧郁症地图》,中译本作《走出抑郁》,李凤翔译,重庆出版社,2010(资料图/图)
《纽约时报》的推荐第二本书是《正午的恶魔:忧郁症地图》(The Noonday Demon: An Atlas of Depression)。此书作者安德鲁·所罗门(Andrew Solomon)是重性抑郁障碍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 病人,自杀的念头从未远离他。女作家欧茨(Joyce Carol Oates)赞赏这本书“有从病理学到哲学等多种声音,为读者提供丰富、多样化的阅读经验”。
《我所有的琐碎忧伤》,台湾译本作《亲爱的小小忧愁》,陈佳琳译,时报文化,2016(资料图/图)
第三本书是加拿大女作家泰维兹(Miriam Toews) 的小说《我所有的琐碎忧伤》(All My Puny Sorrows)。才貌双全的钢琴家姐姐到精神病院探访自杀不遂的落魄妹妹。《纽约时报》称这本小说“做出高难度动作”,同时描绘出“自杀者的无力”与“旁观者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