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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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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 科特·柯本死因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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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 2018-5-7 12:04: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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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按:对科特·柯本,想要说的太多,原本写了一段很长的文字,推送前全都删掉了。

文/肖沣

1994年4月8日上午,美国西雅图一宗尸体发现案轰动全球,死者是当时最受欢迎的摇滚乐队涅槃(Nirvana)的主唱科特·柯本。官方确认,27岁的科特因长期胃病、毒瘾以及成功带来的压力吞枪自杀。科特死后,有人将他看作摇滚乐的耶稣基督,遗书中的一句“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迷倒众生。大部分摇滚乐迷接受了科特自杀的事实,2015年的纪录片《科特·柯本:烦恼的蒙太奇》将观众带入科特的精神世界,试图探索他自杀的原因。

然而,科特真的死于自杀吗?





科特尸体发现现场

公众认为艺术家自杀习以为常,因为他们异于常人。这种看法随着60年代末流行文化爆炸性的发展而变得理所当然。警察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们可能带着这种偏见查案。当34岁的艾略特·史密斯被发现死在公寓里,胸膛上插着两把刀的时候,警方毫不犹豫断定是自杀,因为他生前是一名忧郁的民谣歌手。当玛丽莲·梦露被发现在寓所吞下过量安眠药死去时,警方也认定为自杀。公众看到的,从来只是艺术家表面,而不是他们非一般的社会关系和利益瓜葛。

这篇文章分析的,是科特的死因,是他杀,还是自杀,如果是他杀,这是否一宗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一、离奇的自杀现场

时至今日,官方确认科特的死因依然是自杀,但在美国和欧洲,可能有三分之一的乐迷支持阴谋论,认为科特被谋杀,他们根据官方公布的图片和资料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所有的疑问,都源于案发现场中的几大疑点:

信用卡不翼而飞

科特失踪前从西雅图一间疗养院出逃,购买了一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然后又从洛杉矶飞回西雅图,所有费用都通过该张信用卡支付。但在自杀现场,警察不但找不到这张信用卡,还发现有人在科特死后企图使用这张信用卡,那个人是谁,至今还是个谜。

枪支没有指纹



科特自杀用的同类型枪支

西雅图警方未能在猎枪上找到指纹。根据警方的判断,科特可能在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前死亡。由于案发现场在封闭的室内,枪支上如果留有指纹,应该是唯一(即科特本人)的,而且不会灭失。

此外,科特出事前几天购买了这支猎枪,如果他当时真有自杀的计划,为什么要购买一支又大又长又笨重的猎枪而不是手枪?

过量的毒品



科特尸体现场装载海洛因的盒子(西雅图警方二十年后才公布的照片)

根据警方公布的报告,科特死前注射了三次(每次均能)足以致命的海洛因,即使毒瘾再大的重度瘾君子都会马上丧失行动能力,不可能还会自行松开套筒,再拿起一支笨重的长枪瞄准自己扣扳机。当然,也有人认为,毒瘾这东西因人而异,吸食量没有标准,但有不少人看到科特失踪前精神状态不错,他们一度以为科特已经戒除毒瘾,在没有证据证实他毒瘾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三次(每次均能)足以致命的海洛因,显然是过量的。

不像遗书的遗书



科特的遗书

科特的遗书很早就通过西雅图警方向全世界公布,以下是遗书全文:

“致巴达:

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傻子发出的声音,他其实更愿作个柔弱而孩子气的诉苦人。……我已经好多年都不能从听音乐、写音乐及读和写中感觉到激愤了。对这些事我感到一种难以形诸文字的负罪感……事实上我无法欺骗你们,无法欺骗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恶即是欺骗人们,装模作样……我必须轻度麻木才能够重获我在孩提时代曾有过的热情……在我们所有人中都有善意,我就是太爱人们了。爱的太多以至于让我感到真的太他妈的忧郁,一个略微忧郁的、敏感的、不领情的、双鱼座的耶稣式人物!你干嘛不心安理得享受它?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激情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和平,爱,同情,

弗朗西斯和科特妮, 我会伴你们到老,

科特妮请继续前行,

为了弗朗西斯,为了她的生活,

没有我,她的生活会快乐许多。

我爱你们!爱你们!!”

我想说的是,“巴达”是谁? 没人知道。这是一封遗书吗?如果只看主文,凭什么认定是一封遗书? 难道“我已经没有任何激情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这句话就代表了笔者将要结束自己生命吗?显然不是,任何一个对生活发牢骚的人,都可以写出这样的句子。这封遗书的主文更像是一篇日记,众所周知,科特有写日记的习惯,还经常随便拿起一张纸,写下一堆垃圾话和歌词。

唯一像遗言的,是最后几行写给妻子科特妮和女儿弗朗西斯的话,但这几行字的字迹与主文不一致,主文字迹偏小且潦草,最后几行突然变大,有后来添加上去的嫌疑。另外,“和平,爱,同情”这种肉麻的口号与愤世嫉俗的主文在风格上有着明显的落差,这些话科特平时不会说,这些话更像出自约翰·列侬和波诺(U2主唱)之口。



科特与特科尼·洛芙

2014年4月29日,科特去世二十年后,西雅图警方向媒体公布了一份之前没有公开过的书证——一张在科特的钱包里找到的酒店便笺,科特写下了一段用结婚誓词来讽刺自己妻子特科尼的话:

“你科特·柯本是否愿意迎娶科特妮·蜜雪儿·洛芙为你的合法妻子,甚至当她变成一个长满暗疮并花光你的钱用来吸毒和卖淫的婊子?”



科特写的便笺(西雅图警方二十年后才公布)

警方发言人声称,这并非要对案件重新展开调查,虽然很多人持阴谋论,但这些人是别有用心的,现有证据无法推翻警方二十年前的结论。

显然,新证据印证了科特去世前与科特妮不和的传言,也跟二十年前公布的遗书内容相互矛盾。警方二十年后重提这个案件,是为了庆祝涅槃乐队入驻摇滚名人堂还是纪念科特逝世二十周年?还是有计划地抛砖引玉?我们暂时不知道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新证据再一次将矛头指向了洞穴乐队的主唱、美国著名的话题人物、摇滚歌手、演员、科特的妻子——科特妮·洛芙。

当西雅图警方公布了新字条后,科特妮的父亲汉克·哈里森随即一口咬定女儿参与谋杀科特。早在2004年,哈里森就向NBC“每日新闻”表达了相同的观点。他当时说,科特妮是一个反社会的精神病人,虽然他不知道谁杀死了科特,但科特妮应当对科特的死亡负责。新证据公布后,哈里森对自己十年前的观点更加坚持。



科特妮和父亲汉克·哈里森

汉克·哈里森并不是第一个怀疑科特妮的人,除他以外,还有私家侦探汤姆·格兰特、制片人尼克·布鲁菲尔德、记者波佩·Z·布赖特、马克思·华莱士和伊安·哈柏林、梅丽莎·罗斯。但哈里森的指证无疑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因为他是科特妮的父亲,没有证据反映这两父女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父亲要指证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多人怀疑科特妮?

一切要从罗马事件说起。

二、从罗马事件开始

1994年3月,科特·柯本在慕尼黑被诊断出患有气管炎和咽喉炎,鉴于健康理由,涅槃乐队暂停了新专辑《在母体》的欧洲巡演,科特飞到意大利罗马接受治疗。

3月3日,科特妮·洛芙赶到罗马。



罗马“自杀事件”

根据两人的男保姆迈克尔·“加利”·德维特回忆,当时科特从罗马圆形大剧场给他带来一些鲜花等小礼物,因为科特知道他喜欢罗马历史。随后德维特喝了一杯香槟,吃了一片安眠药后睡着了。当晚凌晨4时许,科特妮醒来发现科特不省人事,原来他吞下了50片安眠药,留下一张字条:“你不再爱我,我宁愿在离婚前死去。”事后科特妮对媒体说科特企图自杀,但没有说自杀的原因。负责治疗的医生说,科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忘记了,他苏醒后觉得很饿,想吃草莓奶昔。医生叮嘱他不能出院,因为他的身体很虚弱,头脑也不清醒。但科特在科特妮的坚持下决定回美国休养。

当时科特妮一口咬定科特自杀未遂,一个月后他的尸体被发现时,科特妮同样迅速断定科特死于自杀,作为一名妻子,她没有首先考虑是否他杀,这是最惹人怀疑的地方。很多人相信,罗马自杀事件是科特死前的一次“预演”,科特妮制造了一出自杀未遂的闹剧,目的是让接下来科特死于自杀建立合理性。



迈克尔·“加利”·德维特与科特的女儿弗朗西斯

科特妮后来雇请的私家侦探汤姆·格兰特认为,罗马自杀事件实际上是科特妮谋杀科特未遂,科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混有过量安眠药的香槟。一名在科特妮去罗马前采访过她的记者声称,他在科特妮的酒店房间里看到一盒类似镇静剂的东西,周围还有一些文件和香烟盒。科特妮承认那些是医生开的安眠药。在《科特妮·洛芙:真实的故事》一书中,作者波佩·Z·布赖特称,科特妮是凌晨3点至4点左右发现科特昏迷的,但却在6时30分之后才叫救护车。不过,马克思·华莱士和伊安·哈柏林却提出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如果科特妮当时真想杀死科特,完全可以等他断气后再叫救护车。

为什么人们认为这是科特妮精心安排的“预演”? 有两个原因:

第一,科特完全没有自杀预兆。

涅槃乐队的经纪人珍妮·比灵曾经对《滚石》杂志说,科特坚持自己不是自杀,这张字条也不是自杀字条,他当时只想将钱拿跑后一走了之。科特的朋友皮特·克莱里声称,所有关于科特自杀的言论,都是从科特妮在罗马对媒体的声明开始的。确实,科特有很多自杀的想法,但都只是在他的歌曲里面听到,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怒无常、喜欢自嘲和开玩笑的人。现实生活里,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有自杀倾向,包括他最亲密的朋友迪伦·卡尔森,他说科特出事前完全没有自杀的征兆。相反,他比以前更开朗,跟朋友的相处非常融洽,作为一名新的父亲,他刻意地让自己保持清醒,这可能跟他的胃病好转有关,他不需要再依赖海洛因来减轻病痛。卡尔森的话得到了Buzzcocks乐队成员皮特·谢利的印证,他跟随了涅槃乐队的最后一次巡演。此外,在罗马治疗科特的意大利医生也透露了自己对于科特当时精神状态的看法:“这个年轻人跟女儿玩得很开心,不像一个将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第二,科特和科特妮的感情出现了问题,科特想离开她。

无论汤姆·格兰特,还是华莱士和哈柏林,都一致坚持这个观点。然而,这些论断一直以来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实,科特和科特妮无论台前幕后都恩爱缠绵,科特还在巡演中让观众跟着自己大叫“科特妮,我爱你”。然而,时隔二十年后,科特妮终于在纪录片《科特·柯本:烦恼的蒙太奇》里承认当时科特察觉到她有出轨的想法,尽管只是想法,但还是被敏感的科特知道了。在《噪音女皇科特妮·洛芙》一书中,作者梅丽莎·罗斯透露,科特出事当晚订购了鲜花和香槟。当考特尼半夜醒来时,科特不省人事,鼻子流血,一只手抓住一沓现金,另一只手握着一张纸条,穿着一件棕色的夹克。按照这种说法,当晚正准备离开酒店的科特,居然吞下过量的安眠药,并不合理。从科特回到西雅图接受治疗后还是逃跑出来的事实表明,科特潜意识希望离开科特妮,但是具体因为什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有些事情他或许记不起来——他也再没机会记起来。



《噪音女皇科特妮·洛芙》

现在能够查证的基本事实,是科特死前从西雅图的疗养院逃出来,从那天起到他的尸体被发现,刚好一周的时间,科特在这七天里到底干了什么?依然是个谜。

3月12日,科特与科特妮一起回到西雅图。

3月18日,西雅图警方收到科特妮的报案,称科特企图自杀。当警察来到他们位于华盛顿湖大街171号的住宅时,科特觉得很委屈,他说自己没有自杀,而是想离开科特妮,这些事实都可以在报警记录里面翻查。最后警察将这作为一起报假案处理,并且没收了科特的枪。

3月26日,科特妮离开西雅图前往洛杉矶比华利山半岛酒店。

3月29日,科特在网络(美国在线)上发布信息:“我还是很害怕在罗马发生的事情,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息和克服它。我以为他们会做一个很好吃的奶昔,但没有。”



科特生前最好的朋友迪伦·卡尔森

3月30日,科特和他最好的朋友迪伦·卡尔森前往斯坦贝克体育中心购买了一支雷明顿II20口径猎枪。科特告诉迪伦,他担心有人非法入侵住宅。当时,店主推荐这款枪是最佳的家用武器,于是科特买下来并将其放在家里。事后迪伦说,他从来不相信科特有自杀的倾向,否则他绝对不会让科特买这支枪。

4月1日,科特离开西雅图疗养院前往洛杉矶一间戒毒所。他用信用卡购买了一张三角洲航空公司的机票。8时47分,他给半岛酒店的科特妮留言。4月2日上午12时47分,科特返回西雅图,西雅图豪华桥车司机琳达·沃克将他送往华盛顿湖大街171号住宅。

科特告诉迈克尔·德维特他回家了,德维特将这一消息转告科特妮。

根据西雅图盖里出租车公司一名司机于1994年4月19日在警察局所做的证言,4月2日上午7时许,他搭载一名年轻人前往华盛顿湖大道,那个人没有找到具体的地址,而是到处寻找能够购买到子弹的地方,但没有找到。那个人还说自己最近被人入室盗窃,需要子弹。最后他说饿了,想找点吃的,于是司机将他放在西雅图市145区,车费27美元。



达夫·迈凯根:“我看到科特时,俩人都很倒霉,两天后科特死了,四周后我的胰腺爆了。”

在科特返回西雅图的路上,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插曲。当时他在飞机上遇到涅槃乐队死对头枪炮与玫瑰乐队的低音吉他手达夫·迈凯根,两人还聊了一阵子。后来澳洲媒体采访了迈凯根,他回忆:“我看到科特时,俩人都很倒霉,两天后科特死了,四周后我的胰腺爆了。聊天时我完全察觉不到科特将要自杀,不过他的死讯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我身边太多朋友死去,包括音乐人,我已经麻木了,对我来说只是觉得,噢,又死了一个。”

当科特妮知道科特从疗养院出走后,马上雇请洛杉矶私家侦探汤姆·格兰特调查科特的下落。可是,科特妮并没有将迈克尔·德维特于4月2日曾告诉她科特已经回到西雅图家中这一重要信息说出来。她只是对格兰特说,科特可能在西雅图,也可能去了找迈克尔·斯蒂普(美国著名摇滚乐队R·E·M主唱)。

科特妮还挂失了科特的信用卡,以确定他在何处。她告诉汤姆·格兰特:“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打一辆他妈的出租车的钱都没有。”根据银行的记录,有人试图在当天下午3点从信用卡中提取现金,但遭到封锁,如果这个人是科特,不管他的动机为何,他是不可能拿到钱的。



洛杉矶私家侦探汤姆·格兰特

根据汤姆·格兰特的回忆,当时科特妮承认,由于科特拒绝参加Lollapalooza音乐节从而损失数百万美元,她冲着科特吵了一架,科特想跟她离婚。关于离婚的传闻,科特的朋友皮特·克莱里曾经说过,科特和科特妮之间出现了问题,唯一维系他们婚姻的是女儿弗朗西斯,但科特一直在谈论离婚,并试图得到监护权。科特的亲密好友迪伦·卡尔森也说,当科特妮知道科特拒绝了Lollapalooza音乐节的合同后勃然大怒,还说如果他不想去,她很乐意顶替他。

4月4日,科特妮以科特母亲温蒂·奥康纳的名义到警察局填写了一份失踪人口的申请报告。在这份报告中,她还是没有告诉警察局,科特可能就呆在家里。

曾经有人问科特妮,为什么她不去西雅图找科特?她回答:“我在洛杉矶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这是一处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方,有什么比自己丈夫失踪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正是科特妮声称科特有自杀倾向的。然而,更令人费解的是,科特妮的法律顾问罗丝玛丽·卡罗尔告诉汤姆·格兰特,科特妮在洛杉矶根本没有要务。格兰特依然记得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激动人心的:“救救这位美国偶像,汤姆。”

不管科特妮这番话是否处于真心,还是像弗朗丝·巴奈特所说的“惺惺作态”,当时备受鼓舞的汤姆·格兰特立即动身前往西雅图。早上11点半,他到达西雅图后首先会见了迪伦·卡尔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科特是否有自杀的倾向,迪伦很肯定地说:“完全没有,他看上去很开心,仿佛一切都很顺利。”格兰特接着问科特是不是在罗马企图自杀,卡尔森说:“也不是,科特说那只是意外。”卡尔森接着说,科特最近怀疑有人入侵他的住宅,因此他买了一把猎枪,登记在自己名下。格兰特感到疑惑,既然说科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为什么科特妮没有交代迪伦好好看着科特,不让他接触杀伤性武器?格兰特还对迪伦说,科特妮称科特只会呆在最好的酒店,困惑的迪伦说:“不,他只会呆在一些很破烂的地方。”格兰特还问及是否需要去科特的母亲那里看看,卡尔森回答说:“不,他不会去她母亲那里。”过了一会儿,科特妮终于打电话向格兰特提供了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科特曾经在4月2日在家里出现过。显然,对于格兰特来说,这个信息来得有点晚了。

三、华盛顿湖大街171号



华盛顿湖大街171号

1994年4月7日凌晨2时15分,迪伦·卡尔森和汤姆·格兰特开车赶到华盛顿湖大街171号科特的住宅,卡尔森发现屋子里没人,于是他们用付费电话打给在洛杉矶罗丝玛丽·卡罗尔家里的科特妮,叫科特妮通知保安公司关掉保安系统,以便他们能够进入屋里查看,科特妮则叫卡尔森去屋子的暖房看看。这通电话后,科特妮返回半岛酒店。此时,她的房间电话打给前台(有一种说法是警察局)说有人毒品过敏,她被送往医院,然后以藏毒的罪名遭到逮捕,以1万美元保释。

与此同时,迪伦·卡尔森和汤姆·格兰特返回华盛顿湖大街171号,这次他们通过一扇没有锁的厨房窗户进入屋内。他们不仅要找科特,还要寻找任何有关科特是否到过屋里的线索。他们找过科特房间的枕头底,揭开床垫,看看是否藏有毒品,结果他们没有看见海洛因,只发现一盒药片。离奇的是,他们发现一间装有电视机的睡房的床铺是没有收拾好的,卡尔森告诉格兰特,这是保姆迈克尔·德维特的房间。卡尔森没有提出到暖房那里看一看,至于格兰特,他压根就不知道暖房的存在。



暖房阳台

当天下午,迈克尔·德维特离开西雅图飞往洛杉矶与科特妮会面,科特妮对汤姆·格兰特说,她需要德维特在身边,他已经尽力找过科特。是否因为德维特离开得太匆忙,所以房间床铺没有整理好?弗朗丝·巴奈特在她的书中猜测,德维特急速离开华盛顿湖大街171号的原因是为了避开迪伦·卡尔森和格兰特。其实从4月2日德维特打电话告诉科特妮科特已经回家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一直保持联系,他俩都知道科特已经死亡,尸体就在暖房,所以科特妮有意通知电气公司到暖房工作,并且交代卡尔森到暖房看一看,目的就是让其他人发现科特的尸体。

晚上9时45分,迪伦·卡尔森和汤姆·格兰特继续在大屋里搜查,他们在楼梯发现一张迈克尔·迪维特写给科特的字条,格兰特认为,这足以证实迪维特和科特曾经同时出现在屋子里。



发现科特尸体的电工盖里·史密斯

4月8日是摇滚乐历史上沉痛的一天。上午8时56分,科特的尸体被韦卡电气公司的职员盖里·史密斯发现,他应约前往华盛顿湖大街171号大宅的暖房检查电气线路,由于前门没有人应答,他绕道一侧并向屋里张望,看到有人倒在地板上。起初他以为是一个塑料模特,但随后看见那人耳朵边有一滩血迹。他立即报警。消息很快传遍全世界。

此时,迪伦·卡尔森和汤姆·格兰特正前往康乃馨之地(科特和科特妮婚后买的另一处房产)。当他们在汽油站加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给卡尔森,他随即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新闻说科特的尸体在暖房被发现。格兰特责问卡尔森为什么不去暖房检查,卡尔森回答:“那只是一间肮脏的小房,我以为是用来放木材和杂物的。”



科特钱包内的驾驶证(警方由此确定尸体的身份)

经验老道的汤姆·格兰特马上查询信用卡公司,结果发现有人在4月8日早上企图使用科特的信用卡。如果按照后来西雅图警方确定的死亡时间4月5日来推断,那么使用信用卡的人显然不是科特。



现场的警察

西雅图警方迅速将这宗尸体发现案定性为自杀,发言人芬妮克·蒂奇声称:警方在华盛顿湖大街171号大宅发现一具男尸以及一封遗书。从发现尸体到新闻发布不到3小时,凭什么认定这就是一封遗书?因为科特妮向警方提供过信息。西雅图记者理查德·李于4月13日询问芬妮克·蒂奇,后者告诉他:“难道你不知道他上个月就企图自杀?” 理查德·李说,当时警方还提供了人口失踪登记、科特妮3月18日的报案记录等事实来支撑他们的观点。

当天下午,汤姆·格兰特与科特妮通过电话后返回洛杉矶,科特妮并没有因为格兰特他们未能及时找到科特而感到失望,也没有怪罪于他们,反而让格兰特尽快向媒体公布情况。格兰特回到洛杉矶后收拾了一些文件,也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他开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四、汤姆·格兰特的调查

汤姆·格兰特曾经是洛杉矶的地方警长,1969年投身警队时,科特和科特妮刚出生。1975年,格兰特离开警察局领取私家侦探执照,在比华利山执业。他干得不错,客户包括很多好莱坞大腕。



科特的母亲温蒂·奥康纳(中)

1994年4月13日,格兰特又回到西雅图调查。他回到华盛顿湖大街171号,看见科特妮和科特的母亲温蒂·奥康纳坐在餐厅里,温蒂穿着一件印有“垃圾摇滚已死”的T恤,她走过去问格兰特: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些对方不对,为什么迪伦不去暖房看一看?”

格兰特回忆,他当时提出约个时间跟温蒂详谈,温蒂表示同意。但科特妮突然走过来。科特妮搭着温蒂的肩膀吻了她并耳语了几句,之后奥康纳便开始对格兰特冷漠起来,并且不断避开他。



汤姆·格兰特

之后科特妮和格兰特启程前往康乃馨之地。一起前往的还有Babes In Toyland乐队的吉他手凯特·本杰兰。洞穴乐队的吉他手艾力·尔兰德森本来计划一起去,但科特妮将他拉入房间说了几句话,尔兰德森便要求自己驾车去。科特妮告诉格兰特,尔兰德森会在那里与他们会合。

格兰特回忆康乃馨之地由两栋不同的木屋组成,这两间屋子让格兰特瞬间了解到科特妮和科特性格上的差异:一间是摆着旧家具和旧床铺的小木屋,显然是科特觉得最舒服的地方,真正住人的地方;另一间屋子很新,摆着簇新光亮的家具,是成功和财富的象征。

他们首先检查小木屋,科特妮和凯特·本杰兰在楼上,格兰特呆在楼下。科特妮不断强调科特从洛杉矶回西雅图后到过小木屋,但格兰特记得家具上铺着一层潮湿天气养成的苔藓,那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打扫的缘故。过了一会儿,科特妮和凯特·本杰兰下楼,科特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有注射器的布袋说:

“看,汤姆,科特曾经到过这里。”

格兰特觉得奇怪,既然这里的家具都没有打扫过,为什么把注射器留在这里? 他还注意到,说好跟他们会合的艾力·尔兰德森一直没有出现,他怀疑这位吉他手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到过这里。

之后他们回到华盛顿湖大街171号,格兰特告诉科特妮,他想跟保姆迈克尔·德维特(绰号加利)以及迪伦·卡尔森一起谈谈,科特妮说:

“加利去了艾尔帕索休养,或者是乔治亚,不,他跟朋友在洛杉矶。”

她还朝着艾力·尔兰德森喊道:

“打电话叫加利马上坐飞机过来。”



洞穴乐队的吉他手艾力·尔兰德森

格兰特将迪伦·卡尔森拉到厨房谈话,他注意到卡尔森回答问题的时候有所戒备。这时候,格兰特返回酒店,他告诉艾力·尔兰德森,如果迈克尔·德维特来了就到酒店找他。几小时之后,尔兰德森打电话告诉格兰特,说科特妮让他告诉德维特没有必要来西雅图。格兰特认为,科特妮很明显不想德维特——最后一个见到科特的人与他见面。除此以外,当格兰特在4月16日再次前往华盛顿湖大街171号要求与科特的母亲温蒂·奥康纳见面时,后者使人给格兰特捎了个口信:“没有什么好谈的。”

当科特妮几乎已经切断了格兰特与科特所有亲友进行联系时,格兰特不得不再找其他线索,他找到了发现尸体的电气公司雇员盖里·史密斯,史密斯说科特的头发看起来好像给理发师梳理过一样。他还得知科特妮在4月6日要求电气公司两天后(4月8日)到华盛顿湖大街171号暖房检测电灯和运动检测器。

4月16日,科特的尸体被发现一周后,格兰特来到西雅图警察局找到负责调查该案的警官之一卡梅伦中士讨论案情。他问卡梅伦,根据西雅图警方报道,暖房的门从里面反锁,消防员需要破窗而入,但后来他发现暖房的门锁是简单的扭动按钮锁,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破开,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卡梅伦不耐烦地说:

“因为门后面被一张楔形的凳子给顶住了。”

格兰特希望看到科特尸体的照片,因为报案人说看到科特的头发被梳理过,但卡梅伦说警察局永远都不会冲洗自杀者的尸体照片。后来格兰特知道当时警察用宝丽来相机拍摄了不少的现场照片,但卡梅伦始终拒绝公开这些照片。这次交谈结束后,卡梅伦告诉格兰特:

“除了自杀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你想让我相信的其他死因。”

5月8日,格兰特给科特妮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科特妮:

我相信你现在已经知道我调查到的东西比你想象中还要多,这封信的目的是表达我在我们工作关系中的立场。

你可能还记得4月14日前往康乃馨之地的途中,我挖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挖出来。我问你是否希望我继续调查,坐在后排的凯特说:“哦,是的,她想知道一切。”你说,“好的,汤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指示是明确的,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和几周里,我继续调查。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我对真相的渴望常常被刻意的阻挠,我发现新闻、报纸、杂志的报道不准确且带有误导性。

我认为你丈夫的死亡很可疑,我调查到一些在逻辑和常识上有诸多矛盾的事情,我将这些疑问在4月15日带到卡梅伦中士面前。但我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警察通常不欢迎外部调查人员,我曾经天真地认为,真相比专业、尊严更重要。

我决定继续在这种情况下工作,直到我发现真相,即使没有任何报酬。我附上了一张发票,是我4月13日返回西雅图之前的费用,虽然总费用超过了固定金额,但你只需要按照账单付费,没有额外收费。

当我继续对你丈夫死亡的真相进行调查时,倘若你愿意合作和帮助,我会很感激,但不需要。

真诚的,

汤姆·格兰特

格兰特公司

科特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鼓励格兰特继续他的调查工作,有时候科特妮还会委托格兰特从事其他调查工作,不管格兰特的调查有什么进展,科特妮都展现出漠不关心的姿态。譬如科特妮一直认为科特死前曾经和西雅图一名毒贩凯特琳·摩尔一起,格兰特后来调查到摩尔的行踪,还拍摄了录影带,但科特妮从来没有说要拿来看。

返回洛杉矶比华利山以后,格兰特最终还是跟保姆迈克尔·德维特见了一面,德维特说他曾经检查过暖房,但没有认真打理它,因为那只是一间脏脏的小房子。无独有偶,迪伦·卡尔森在5月11日接受西雅图记者采访时说,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暖房的存在。对于这两个人的言论,格兰特都深感疑惑,首先是德维特,暖房是不是一间如此不显眼的小房子?当然不是,通过警方公布的两张照片可以看出,暖房实际上是华盛顿湖大街171号大宅的一个顶楼大房间,而且它并不肮脏。其次是卡尔森,他明明知道暖房的存在,只是当初忘记检查它而已。

几周之后,科特妮告诉格兰特她给了3万美元给迈克尔·德维特去度假,他居然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去了,这让她感到很生气。格兰特觉得这3万美元可能是德维特的在这件事上的掩口费。

在那段时间里,格兰特还收到了西雅图警方的部分调查结果,结果显示科特从洛杉矶返回西雅图时购买飞机票所用的信用卡就是科特妮挂失的那张卡,那张卡无论在他的钱包还是华盛顿湖大街171号的大宅里都没有找到,而且在他死后有人尝试使用。另外在科特的钱包里找到了63美元零钱,在地板上找到120美元零钱。警方的报告还详细披露了之前格兰特提出过异议的调查事实:

1.暖房的门实际上没有被凳子顶住,那张凳子其实摆放在靠近阳台门口那边。

2.暖房的门锁是简单的扭动按钮锁,可以轻易破开。

3.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员用宝丽来相机拍摄了23张照片。

4.从另一个警员拍摄的照片显示,科特的驾驶执照被拿出来摆放在他的钱包前面,警方据此判定尸体的身份。

5.被挂失的信用卡不在科特身上,警方没有解释。

6.猎枪已送往物证化验室检查指纹,于1994年5月6日打印出四张可疑的指纹卡片,但这些指纹都由于清晰度不够而未能鉴定出结果。

在比华利山,格兰特继续他的调查工作,他希望能够在迈克尔·德维特身上套到更多信息,因为德维特就在洛杉矶生活,要找他并不难。可是他每次打算去找德维特,科特妮就会安排一些跟案子无关但又很耗时的工作。考特尼还一直希望格兰特签订保密协议,她说所有为他工作的人都签订了类似的协议,但这遭到了格兰特的拒绝。



科特生前的日常照

1994年,传媒争先恐后采访科特妮,在格兰特看来,科特妮在采访中的话简直令人难以信服,她总是竭尽所能让全世界的人相信科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她说当女儿出生的时候科特带了一支枪到医院房间,她将枪强夺过来,说:“让我先走,我不能让你先走,让我来。”格兰特认为这些故事太离奇,科特的女儿日后必定会读到这些新闻报到,这对她的成长是有害的。格兰特还记得在一次《滚石》杂志的采访中,记者抛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警方公开的那封所谓的遗书,内容如此混乱不清,不像一封正常的遗书? 科特妮此时的回答令格兰特不寒而栗,她说科特还有另一封写给自己的遗书。后来格兰特问及那封遗书的时候,科特妮说是在枕头下面找到的。格兰特一听便知道那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因为4月7日早上他明明掀开过枕头和床垫,除了一盒镇静剂,根本没有其他东西。格兰特问科特妮,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份证据,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他,科特妮说自己没有意识到那很重要,她告诉过卡梅伦中士,也告诉过法律顾问罗丝玛丽·卡罗尔。但格兰特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如果警方知道有第二封遗书,一定会在证据清单上列举,但事实上没有;如果律师知道,也必定会告诉格兰特。

格兰特顿时明白为什么科特妮一直没有告诉他第二封遗书的存在,因为警方公布的那封“遗书”明显不像一封遗书,更像一封写给歌迷的声明,众所周知科特当时已经萌生了解散涅槃乐队,暂时离开舞台,寻求其他音乐计划的想法,譬如跟迈克尔·斯蒂普合作等。科特的这些打算,无论是涅槃的队友还是科特妮都是知道的,而对于科特妮来说,她知道科特当时不仅想解散乐队,还想离开她。而且那封“遗书”最后几行(也就是说唯一具有遗书特征的几行字)字迹明显跟前面不一样。正是由于这封所谓的“遗书”漏洞百出,科特妮才会想到用“还有一封遗书”补救,而第二封遗书的内容,至今还是一个谜。

汤姆·格兰特一直用他的业余时间调查科特的真正死因,有些调查结果成为“科特非自杀论”的重要依据。这些信息在电影《科特与科特妮》里可以看到,在他的个人网站里也可以看到,有些则从未公布。有趣的是,作为格兰特的主要调查对象科特妮,从来没有将格兰特告上法庭。在某种程度上,格兰特倒希望她这样做,因为他可以将这么多年来调查的内容公之于世,让司法介入彻底调查。科特妮的沉默,不禁让人想起了1992年《名利场》杂志爆料她怀孕期间吸毒的事件,当时她极力否认,但终于在1995年推翻自己的说法,承认怀孕期间吸食海洛因,她很好地解释了当时没有控告《名利场》记者诽谤的原因:“他们是对的,如果我告他们,真相就昭然若揭。”

这或许也是科特妮一直没有将汤姆·格兰特、华莱士和哈柏林、尼克·布鲁菲尔德告上法庭的原因。

五、更多的受害者

九十年代的西雅图就像六十年的美国政界一样,被各种阴森的谜团包围,如果你认为约翰·肯尼迪的死与马丁·路德金、爱德华·肯尼迪的死有关联,那么科特死后的一些离奇事件就不难解释了。

1994年6月4日,缉毒警探安东尼奥·特里被谋杀,是九年来第一个被谋杀的西雅图警察,也是科特失踪时科特妮联系过的警方人员,后来去康乃馨之地时也打过电话给他。这不是一般的谋杀案,毕竟距离科特“自杀”只有一个月时间,人们相信特里的死与当地的大毒枭有关,而科特死前注射的大剂量海洛因显然不是从街边小毒贩那里购买的。汤姆·格兰特认为,这两个人的死很难让人不想到一块去。



洞穴乐队贝司手克里丝汀·普法芙

几周后,洞穴乐队贝司手克里丝汀·普法芙因吸毒过量死亡,与科特一样,殁年27岁。人们将她归入摇滚乐27岁俱乐部(27 Club),这给克里丝汀的死蒙上了一层浪漫的面纱,于是大众(当然包括警察)都懒得去调查她的死因。

1994年6月16日早上9时30分许,克里丝汀·普法夫的朋友保罗·埃里森发现她倒毙在家中的洗手间内。一天前,她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西雅图,离开科特妮的洞穴乐队,回到自己最初的乐队Janitor Joe。克里丝汀约了埃里森第二天早上过来接他,由埃里森开车一起前往洛杉矶。然而,当天晚上8时许,科特妮的挚友艾力·尔兰克森到了克里丝汀家里一趟,没有人知道这两人交谈了什么,这是克里丝汀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人。第二天早上,埃里森如约打电话给克里丝汀,但没人接听。他跑到克里斯汀的公寓,发现洗手间反锁,于是破门而入,看见克里斯汀倒在洗手间里,地板上散落着海洛因粉末,情景跟科特尸体被发现时一样。

克里丝汀与科特的死有两个相同的疑点: 一、既然要自杀,为什么还要反锁? 二、多名证人证实他俩死前已经戒除部分毒瘾。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人们找不出克里丝汀自杀的原因,如果科特的“自杀”是有“前科”的,那么克里丝汀的自杀简直莫名其妙,因为她死前一天还打包行李准备去洛杉矶。



克里丝汀·普法芙与科特尼

为什么克里丝汀要离开西雅图,离开正处于上升期的洞穴乐队?这很明显与科特妮有关,谁都知道这支乐队是科特妮的,任何一名成员离开乐队,要么被科特妮开除,要么受不了科特妮。很多与她共事过的人都认为,科特妮是个精神分裂的野心家,有极强的控制欲,不容许受到丝毫的挑战,这种性格可能跟她动荡的童年有关。克里丝汀同样有一段不寻常的童年生活,她不是西部人,她出生在纽约的一个破碎家庭,跟科特妮一样在欧洲闯荡过。在西北部垃圾摇滚浪潮的吸引下,克里丝汀在明尼阿波利斯组建了乐队Janitor Joe,担任低音吉他手。在一次加州的巡演路上,克里丝汀被科特妮挖走,成为洞穴乐队的一员。她相对内敛的个性与科特妮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对过分张狂的科特妮产生厌倦的人,往往会成为克里丝汀的拥趸,包括科特。

科特妮没有发布过任何关于克里丝汀离队的声明,由此可见克里丝汀明显是自己要离开乐队。媒体相信她对于科特的去世感到伤心和恐惧,她打算离开西雅图这块是非之地,离开科特妮的圈子,她已经烦透了科特妮掌控一切的势态,厌倦了科特妮总是在讨论豪华汽车、别墅和首饰,她希望回到真正的音乐中去,这想法跟科特一致。然而,克里丝汀在出发前往洛杉矶前还是不可避免地接触了科特妮的人。汤姆·格兰特认为克里丝汀的死与科特妮有关,说不定是科特妮指使埃兰克森给克里丝汀出发前送上一份厚礼——一包份量不小的高纯度海洛因。

不过,如果是科特妮所为,她的动机是什么? 格兰特说不出来,因为洞穴乐队远没有涅槃乐队那么有名,克里丝汀和科特妮的关系,或许只有埃兰克森知道,但埃兰克森是科特妮的人,两人签有保密协定。正因为如此,克里丝汀的死因早就被盖棺定论,人们连怀疑的动力都没有。

如果说克里丝汀的自杀让人感到费解,那么绰号“艾尔·杜斯”的摇滚歌手艾尔顿·霍克的故事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艾尔·杜斯

艾尔·杜斯于70年代开始混迹于西雅图、洛杉矶一带,曾经是朋克乐队Chinas Comidas、The Screamers的成员。西雅图大部分音乐人都认识这位面相凶残的光头胖子。他的乐队The Mentors出过好几张专辑,其中一张叫《性、毒品、摇滚乐》,乐队演奏技术粗糙的重金属音乐,风格趋向于休克摇滚(Shock Rock,结合恐怖行为艺术的金属乐)。他们喜欢在舞台上戴着犯罪嫌疑人的黑色头套,放置一些女性塑胶模特,营造各种不安的气氛。杜斯曾经在脱口秀节目中声称自己的音乐是“强奸摇滚”,遭到很多女权主义者的抗议,引来不少争议。尽管商业成绩糟糕,但杜斯在西雅图地下音乐圈有很高地位,他的绰号“Duce”在意大利文里面就有领袖的意思。杜斯的地位也引来了科特妮的注意,后者于80年代末认识杜斯,据说洞穴乐队的一位成员与The Mentors的吉他手曾经是恋人,科特妮希望通过杜斯打通西雅图音乐圈的关系。



艾尔·杜斯喜欢在舞台上戴着犯罪嫌疑人的黑色头套,放置一些女性塑胶模特,营造各种不安的气氛。

1998年发行的纪录片《科特与考特尼》曾经轰动一时,制片人尼克·布鲁菲尔德深入调查科特的死因,采访了科特在西雅图的很多亲朋好友,包括汤姆·格兰特以及考特尼的父亲。当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无疑是杜斯的一段采访。

当时拍摄队找到了杜斯的住处,那是郊外一间破旧的铁皮屋,周围布满杂草、树木和杂物。杜斯对着摄制队回忆他于1993年12月在洛杉矶好莱坞一间摇滚唱片店遇见科特妮的情形,他说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科特妮:“艾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男人最近真的很讨厌,我想你帮我打爆他该死的头。”

杜斯:“你是认真的吗?”

科特妮:“是的,我给你5万美元,你帮我打爆他的头。”

杜斯:“如果这样,我就动真格了。”

科特妮:“怎样联系你?”

杜斯:“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我。”

当时在场的还有唱片店老板库拉什·塞佩贾恩,他偷听到杜斯与科特妮的对话。

科特妮问:“你有没有能力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杜斯最后递给科特妮一张名片。科特妮离开后,杜斯将唱片店老板拉进店内说:“她竟然给我5万元!科特要跟她离婚,但是科特值几百万元,她想保住财产。我不是有钱人,5万元可是个大数目。”

那是一个手机还未普及的年代,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1994年5月,库拉什·塞佩贾恩在唱片店接到科特妮的电话,科特妮要找杜斯,她喊道:“那个婊子养的,我们有过协定,我现在该怎样做?”塞佩贾恩回答:“我不知道,我现在有事要做,再见。”实际上当时杜斯正在巡演的路上,不可能找到他。显然,无论是塞佩贾恩还是杜斯,都压根没有将科特妮的话当一回事。但塞佩贾恩回忆,当时电话里头的科特妮好像疯了一样。

塞佩贾恩的描述跟歌手大妈乔所说的一致,大妈乔在1994年4月1日科特逃离疗养院之前见过科特,他原本以为眼前是一个精神萎靡的瘾君子,但没想到科特看上去神采飞扬。科特逃跑后,大妈乔友遇见科特妮,科特妮看上去很反常,发疯似地开车找遍每一处科特可能到过的地方。既然科特完全不像一个快要自杀的人,为什么科特妮如此着急?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她很想找到自己的爱人;第二,她在找杜斯,或者其他能够完成任务的人,以免计划败露。

十天后,科特的尸体被发现,塞佩贾恩和杜斯都大为震惊,他们都怀疑科特妮是否雇请其他人杀死了科特。

到目前为止,科特的死因调查中最刺激的无疑是杜斯的证言,鉴于他名声并不好,很多人怀疑他是否胡说八道和哗众取宠。汤姆·格兰特就表现得很谨慎,为免自己陷入一场骗局,他一直没有联系杜斯。从刑事案件的证据规则来看,杜斯的证言并非孤证,它至少得到了唱片店老板塞佩贾恩的印证,后者不仅目睹杜斯与科特妮在唱片店会面,还证实听到科特妮曾雇请杜斯杀害科特,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反映塞佩贾恩与科特妮有任何利害关系。此外,1993年12月30日,涅槃乐队在加州大西部体育馆举行演唱会,会址距离好莱坞不到10公里,而塞佩贾恩的唱片店就在好莱坞。众所周知科特妮总是跟着科特巡演,在时间上,科特妮完全有可能在1993年12月与杜斯会面。

1996年3月6日,NBC为杜斯进行了一次测谎,雇请了盖尔布医生。这让格兰特等人感到非常放心,因为盖尔布是洛杉矶警察局御用的少数几名专家之一,为超过100名被告做过测试,没有人怀疑盖尔布的公信力,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无疑是当年为辛普森做的测谎,当问及是否有杀死自己妻子的时候,辛普森未能通过测试。

根据盖尔布医生的结论,杜斯通过了测试,他所说的“故事”完全是真实的。其中“科特妮·洛芙是否雇请你去杀科特·柯本?”以及“你是否接受5万美元去杀科特·柯本?”两条问题,杜斯的通过率分别高达99.91%和99.84%。事后格兰特依然没有联系杜斯,他跑到盖尔布医生的办公室。他提出了一个十分保守的假设,有没有可能杜斯具有超强的心理素质,绕过了机器的测试?盖尔布的回答简洁明确:即使有这样的人,也不会是杜斯。

之后,杜斯和塞佩贾恩一起到过西雅图警局和洛杉矶警局,据说俩人在警察局也进行过测谎,但最后警察局没有据此展开任何调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他们最早的调查过于草率,对于科特这样一个名人来说,重新调查将是一个重大的尴尬,他们很难向全世界交代。

科特妮的法律代表一直拒绝回应杜斯的话,并且拒绝对科特妮是否与杜斯于1993年12月在唱片店会面的问题作出任何回应。不过,她的法律代表质疑杜斯证言的真实性,称后者说过当时坐在唱片店外面的一张椅子上,但事实上唱片店外面并没有椅子。对此,杜斯和塞佩贾恩都一致重申,杜斯只说过当时坐在唱片店里面的椅子上,根本没有说过是外面的椅子。从刑事证据规则来看,这些细枝末节对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其实影响不大,科特妮和她的律师多次说要起诉诽谤者,但都从来没有付诸行动。而科特妮的父亲汉克·哈里森曾经建议让科特妮接受测谎测试,并愿意承担相关费用,但科特妮没有理会。



2015年,科特妮和女儿弗朗西斯参加纪录片《科特·柯本:烦恼的蒙太奇》首映礼

让我们再回到《科特与科特尼》制片人尼克·布鲁菲尔德对杜斯的采访,杜斯陈述完当年与科特妮的对话后,尼克问:“这是事实吗?”

杜斯笑了笑。

尼克接着说:“大家可能会认为,你不是最可靠的证人。”

杜斯说:“噢,那太糟糕了,你可能不是自己可靠的证人,想想吧。”

尼克说:“如果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根据法例,你很可能构成诽谤罪。”

杜斯笑了笑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是认真的。”

杜斯接着笑着说:“不过,我告诉了艾伦,我的意思是,我的朋友。我会让联邦调查局抓他。不过,嘿,5万美元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给我买啤酒,我们可以讨论更多的事情。”

采访结束一个星期后,1997年4月19日,杜斯带着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到自己在洛杉矶的公寓里做客,一直调查科特死因的马克思·华莱士和伊安·哈柏林当时也在屋子里。两人回忆当时大约是下午5时左右,杜斯回来后他们正好要出去买东西。晚上9时,杜斯被一辆火车撞死。警察说,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杜斯的朋友,音乐记者艾尔·鲍曼说,杜斯的死亡非常离奇。他是个有名的酒鬼,只要你给他买点啤酒,他就能跟你成为朋友,邀请你到他家做客,但杜斯绝对没有自杀的倾向,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的死肯定与科特有关。

杜斯去世后,他的个人网站“El Duce Is Lord”一直有人拜访。在乐迷眼里,杜斯就是上帝。一个名不经传的地下乐队主唱,死了二十年后居然还有如此高规格的纪念,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不是那种没有信服力的人,尽管他可能是一个道德败坏的酒鬼,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可以通过指证科特妮而获得什么好处,如果要在杜斯与科特妮之间选择一个,你会相信谁?

2014年西雅图警方公布的35张现场照片并没有对案件的定性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但却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当初提出的几个疑点,譬如自杀前的海洛因注射、凳子摆放的位置以及遗书的真实性等。次年,一部揭露科特死因的影片《Soaked In Bleach》问世,但科特妮依然没作回应,影片最终没有造成很大的反响。可能步入中年的垃圾摇滚一代早已失去质疑这个世界的冲劲,可能年轻一代对垃圾摇滚没有感情,但我更愿意相信有些事实早已被默认。在搜集资料的时候,我到过一些论坛,其中一名西雅图人的贴子令人震惊:

“我在西雅图生活,90年代初期从事电影和音乐的工作。我见过科特,是最早看他们演出的人之一。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很多朋友认识他。这些人里面没一个相信科特自杀,在认识科特妮以前,他根本不吸毒。科特妮谋杀科特的事实在这里的音乐圈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管怎样,你很容易就找到人跟你私下谈论这些事。任何跟科特妮合作过的乐手、巡演助手、工作人员都看不起她,她不仅是一颗老鼠屎和毒后,而且还很疯狂和危险。”



涅槃乐队的鼓手戴夫·戈洛尔

90年代初可能是摇滚乐史上最后一个迷乱和狂躁的年代,围绕在科特周围的人,包括迈克尔·德维特、迪伦·卡尔森都是臭名昭著的瘾君子。吸毒致幻是很多刑事案件的元凶,科特妮是否雇凶杀害科特,是否雇凶后制止不成,是否吸毒致幻雇凶而事后忘记,是否迈克尔·德维特给科特注射过量的海洛因并唆使其自杀,是否科特自己吸毒致幻杀死自己……各种的可能性令人浮想联翩。这宗案件和刺杀肯尼迪案一样,或许永远是个谜。但可以肯定的是,科特的死一定与毒品有关。我很赞同涅槃乐队的鼓手戴夫·戈洛尔的观点,吸毒并不能让你写出更多好歌,戴夫不吸毒不酗酒,他后来组建并担任主唱的Foo Fighters同样是一支伟大的乐队。

(完)

作者肖沣,自由撰稿人,乐评人,机械懒猫乐队吉他手,资深法律人。本文刊登于《通俗歌曲》杂志第613、616期,经作者修改并授权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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